难忘的鞋(后勤文苑)

难忘的鞋

朱新忠

　　我始终忘不了曾穿过各种各样的鞋子,且护鞋如脸,尤其是近两年更爱惜鞋子了,无论是在单位上班,还是出差、下乡,甚至在家休息,都将脚上的皮鞋擦得干干净净。　　我从事了近20年的机关后勤工作,平时穿鞋很随便,晴天穿布鞋,雨天穿解放鞋,天热时穿塑料鞋,偶尔也穿皮鞋。1999年3月,我由市机关后勤单位调入市外事部门工作。有一次,我穿了一双新布鞋上班,同事们的目光都盯着我脚上的鞋子,我还以为穿的是新鞋格外引人注目。后来,一位同事对我说:“外办的外事活动比较频繁,建议你将布鞋放在家里穿,上班时最好穿皮鞋,各办公室都配有鞋油、鞋刷和擦布。”此时,我才如梦初醒,经细心观察,发现同事们上班时不仅都穿皮鞋,而且鞋子擦得光亮。从此,我也开始讲究了,无论走到哪里,我都将脚上的皮鞋擦了又擦。穿着光亮的皮鞋,便想起昔日穿鞋的往事。　　50年代,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黄土岗,全家8口人的穿鞋仅靠母亲一人用手工千针万线而做,白天挣工分养家糊口,夜晚纺线织布纳鞋底。每年腊月,母亲没日没夜地为我们全家每人赶做一双新布鞋过年。在我的记忆里,她常常陪着一盏烟雾大、光亮小的柴油灯,三更伴孤灯,五更闻鸡鸣。做一双布鞋从弹花到纺线织布、备料、纳鞋底,不知要付出多少心血和汗水,也不知要熬多少个不眠之夜,只见她的两个眼珠上爬满纵横交错的血丝,额头上日渐刻着沟壑,乌发熬成华发。每逢春节,我们兄弟组妹穿着母亲辛辛苦苦做的新鞋,心里充满着无比的欢乐,然而,令我们心酸而又难过的是,虽然母亲为我们做了一双又一双布鞋,而唯独她仍穿着旧布鞋,年复一年,母亲依然如故。　　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渐渐懂得了母亲做鞋的艰辛,也非常地爱惜鞋子了,天暖时赤着脚,寒冷天才穿鞋,鞋子破了补了又补还舍不得扔。后来,我学会了用草编织草鞋和用木板做木脚鞋,省得母亲操劳,直到我参加工作,才告别草鞋和木脚鞋。　　70年代,我在镇机关工作时,有一次,一位下到基层工作的行政干部穿了一双皮鞋回镇机关开会,偶然被领导发现,领导当场严厉批评了他穿皮鞋是脱离群众的资产阶级思想。从此,也打消了我穿皮鞋的念头。　　80年代,我调到市政府机关工作,正遇改革开放,机关干部穿皮鞋的人日渐增多,妻为了打扮我,特意给我买了一双皮鞋,我怕别人说我思想变了便很少穿,只是走亲访友、逢年过节穿穿而已。　　如今不同了,无论在单位上班,还是在家休息,甚至下乡到农村,我都习以为常地穿着皮鞋。忆往事,穿草鞋和木脚鞋已成为历史;看今朝,城乡男女穿皮鞋成为时尚。虽然穿草鞋和木脚鞋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了,但它仍使我难以忘怀,它伴我从坎坷的艰辛之路,逐步走向宽广的幸福大道!2000年　第8期　《中国机关后勤》